手术做了一整天

      12月23号，早6点半，我帮老伴儿起床，洗漱，用少量水服药。因为上午就要进手术室，护士嘱咐不能多喝水。昨晚睡觉前，我还配合护士，给她打开塞露，清了肠。

      按要求，没穿纸尿裤和小内衣，只穿了病号服。静静地等了一个多小时，8点半多，通知我们下到二层，在手术室外面的房间，三位医生再次核对了有关资讯，然后给老伴儿换上医院的塑料拖鞋，8：58，由两位护士搀扶着走向手术室。我按要求给送去了两个纸尿垫。昨天下午，主刀的甘大夫在向我详细讲述有关事项时，就说因为颈部淋巴管和静脉都很细很细，所以比较慢，大约要一整天。

      把老伴儿交给医生后，我决定不在房间坐等，外出放松。9点16出门，我按预先搜到的路线，乘坐489路公交前往模式口文化街，这是京西古道的一部分。在模式口东里下车，往前走几步就是文化街东口。沿着昔日的骆驼古道快步（不能漫步，因为要在手术结束前返回），十来分钟就到了东西段分界的丁字路口，路标上写着右拐通向法海寺。1963年暑假，我参加夏令营活动时曾经在那里住过，于是我决意来一次故地重游。依然是快步，缘坡而上，路边附近居民热闹的广场舞也没拉慢我的步速。十几分钟，就来到寺前的“四柏一孔桥”，接着就是几十级陡陡的石阶。我几乎是小跑着上到山门前的平台。咦，怎么山门紧闭啊？到售票处一看，里面没人，告示上写明“星期二—星期日开放，星期一闭馆”。今天恰恰是星期一！我只能面对山门合十，心中默默祈盼佛祖保佑老伴儿手术顺利。法海寺西侧坡下，是李童墓。这位太监曾经侍奉了明朝五位皇帝，立下不少功勋。法海寺就是他用皇帝们赏赐的资财修建的。明朝臭名昭著、恶贯满盈的太监不少，像王振、刘瑾、魏忠贤，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位“好太监”。有关他的资信网上多多，我就不赘述了。接着快步下行，在丁字路口右拐，继续走古道，路过了几个“过街楼”遗址，都是残存的砖石堆。文化街上，最显眼的是北京第九中学，承恩寺和石景山区石雕艺术馆，但后两处都大门紧闭，谢绝参观。出了文化街西口，往北走了好几百米，才找到模式口西里公交车站。等了近20分钟，上了972路公交，20分钟后回到医院。两小时，闪电行走、闪电游览、闪电祈福。护士长小王、护士小章听后，都有些惊讶。

      午饭后，躺着怎么也睡不着，心里总想着手术室里的她。于是我问小王，还得等多长时间？她说，怎么也得两三小时。我说那我还是出去走走吧，在房间里坐立不安。她支持：您放心去吧，有事我打电话，就是手术结束，通知您接，也有40分钟，来得及。有这话，我立即出发，这次是朝另一个方向：国家植物园，卧佛寺。也是一趟车，318路，20多分钟就到了植物园南门。进门一看，卧佛寺也是周一闭馆。但来都来了，我依旧快步往上走。这次有路程标牌：1750米！今天无风，沐浴着冬日的暖阳，穿行在林道（除松柏，其余树木叶已落光，有林而无荫）。不到半小时，就来到卧佛寺山门前的琉璃牌坊下。仰望着牌坊横额“同参密藏”四个大字，心中升起一缕舒畅平静。手机铃响，是孔大夫。他告诉我，手术还在进行中，请放心。我连声道谢。从早上8点做准备到现在，他们已经紧张地忙碌七个多小时了！回程等车时间比较长，足足有20多分钟，我真怕这时候来电话通知接人。但一直到下车病房，手机也没响。又是往返两个小时，护士小章连说，真佩服您！

       5点，订餐送到，我吃好饭，就洗漱，然后坐等通知。近6点，和隔壁与我老伴儿同时做手术的凤英大姐的儿子小王一起接到通知：下楼接人。在观察室门里，我们穿上套鞋、长大褂，戴好口罩，穿过通道来到大大的观察室（lCU）。这间大屋子长宽各有近20米，依次摆放着近20张病床，刚做完手术的患者都要在这观察一段时间，长短不一。老伴儿的床摆着左下角。她还没醒。顺利下手术台，出手术室，第一关闯过来了！